我会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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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索萨]指环

Summary:尼尔在索萨的手指上留下了一圈咬痕。

Note:有擦边。


橙红色的昏暗灯光之下,……他好像一团火,……暖融融地发光发热。医生这样想,盯着传教士的侧脸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用那种几乎要融化什么的温吞和散漫描述那张脸的形貌。尼尔的视线从索萨的眼眉细细描摹至嘴唇,心猿意马地略过想吮吻的舌尖。不太有自觉地,他一点一点、像是毯子上撒娇的猫,从原本床边坐着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挪动到索萨身旁去。最先接触到彼此的是一阵轻缓的吐息,小小的、涌动的气流,略微潮湿的气味和温度,带着些许从衣衫间散发出的隐秘气味:传教士嗅起来就好像是一本古书,冰冰凉凉的纸张之间晕开一阵墨水的芳香,从二十年前一直存留到此刻,一丁点都不消减的。索萨心无旁骛地翻弄手中的抄本,对尼尔显而易见的靠近毫无表示,仿若一切早已被分隔为两种概念:他手中的,他心外的。现在他看不见尼尔,或者说刻意让自己看不见尼尔。医生融化成了金色的背景色,压根不值得任何警戒之心。精于格斗的传教士现在正松松垮垮地将手掌垂下,从小臂到指尖都呈现出一种放松而温和的状态。留给医生的简单许可——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了。


尼尔撇撇嘴,低下头,像猫一样捉起索萨的左手把玩。他翻弄那只掌心虎口都覆盖着薄茧的手,将自然蜷缩的指节一一捋顺、扳平,或者孩童一般捏着索萨的指尖晃动,操纵着他人的手指摆出各种各样奇特又傻气的形状。他将索萨的手牵引至唇边,细细啄吻过他每根手指的指腹,又或者用鼻尖和柔软的脸颊蹭弄手背,又或者张开嘴轻轻咬下、舔湿……哦,最后这一项被索萨明令禁止了,传教士严肃地提出抗议:“我还要翻书的。”他这样说,而后不过几秒,便又笑起来,有些好笑地凑过去抚摸一脸可怜相的尼尔。医生在那个时候趁机抬头吻他,活像是要靠撒娇找补回来的猫,眼睛却狡黠地流出些许笑意。现在他百无聊赖,决定犯禁试试看;戏弄索萨算作从他大学时代就遗留下来的劣习,虽然总是要吃上点苦头,却总是乐此不疲。他挑出索萨左手的无名指,指甲平整、干净,才修剪过,现在正安安静静地在他手中自然蜷缩。尼尔笑起来,在第三节指节上咬下一圈齿印。


嘶。


“……”

“我觉得,”医生轻描淡写地说,将那圈齿痕展示给手指的主人看。“挺好看的,很完整。”


传教士扭头,状似不爽地瞪他一眼。眉头又习惯性地皱起,一副严肃、不近人情又有些生气的模样。可尼尔早学会了从他的神色中分辨这样那样的情绪,索萨甚至是要开始笑了。他抽出自己的手,在橙红色的灯光晕影下凝视了好一会,仰着头,沉默地,甚至是有些欢快地——他像是凝视一枚并不存在的银色指环一样凝视那一圈咬痕。尼尔眯起眼睛,手掌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索萨的动作,过一会,干脆撒娇一样地直接躺下,把脑袋自觉地枕在索萨的大腿面上;传教士还是抬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另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腾出空来,把书本放回床边的桌面上,给猫顺毛一样地一遍遍抚摸过医生的发丝。


“嗯。”他检阅结束,郑重地点了点头。“确实挺好看的。”

“真的吗?我觉得还不算最好。”

“不要得寸进尺,尼尔。”

“那你至少得吻我一下,这是底线。”


索萨又开始笑。


“那你得先起来。”

“我懒,你能不能服务周到一点,神父?”

“主的奖赏与馈赠只可能给予勤勉的信徒。祝愿之吻应当……”


尼尔“噌”一下窜起来。他一手撑在传教士身旁,一手拽着传教士的手指。在索萨把剩下的话说完之前,“啵”一声地亲了上去。他温吞地、缱绻地、暧昧又潮湿地反复吻过索萨的嘴唇,如愿以偿地尝到他盯了好一会的唇舌。他低垂眼睑,有点慵懒地拿鼻尖去蹭索萨的脸颊,带些埋怨口吻地开口说:“难不成你的祝福之吻都是这样的?索萨,我就是要你亲我一下,别扯你那个什么什么……”


“……”


尼尔眨了眨眼。


“好吧。那不是什么祝福之吻。”索萨窘迫地微微后仰,然后停顿片刻,握上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那个精致的小项链在他指尖下滚动了两三下,而后便停下来了。尼尔看见索萨冲他眨了眨眼,一向显得过分被动的传教士认真起来——尽管还是紧张情绪居上。他反扣住尼尔一直勾着他指尖的手,缓缓地牵引到他前襟的十字架前停下。索萨微微偏头,避开视线,耳语一样地前倾身体,亲昵地同恋人靠近——尼尔拽着那个小小的银质挂饰,听到索萨有些紧张地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帮我摘下来,尼尔。这之后都不是主的恩泽,仅是眷侣的吻。”


他眉眼间好像翩跹过一瞬的永恒宁静——献给荣光与主的全部被交还给凡俗,所以一切本应称作神圣的都要染上情与欲的艳色;所以一切本应称作纯洁的都掺杂进不纯的沙砾。狂信徒好像是结束了一场晚祷,紧接着,索萨平和宁静地低垂下头,一截被常年遮掩起来的洁白脖颈随着他解开衣扣的动作逐渐袒露在外。尼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条带着恋人体温的银色长链从他颈上摘下。几乎是迷恋一样的,他凝视着一个狂信者所给予他的容忍与放纵,献身一般的爱、情与肉——传教士的手轻轻落在医生的脸颊上,先是食指,磨蹭过他垂着鬓发的皮肤,那里传来一阵阵微妙的痒和颤栗,他看见索萨闭上眼睛,捧起他的下颌,用柔软干燥的嘴唇亲吻他的皮肤。好像用皮毛磨蹭彼此的动物一样,索萨缓慢地吻,虔诚地吻。一半是纯洁无瑕的爱,一半是不加掩饰的欲望。他一一回应了。


索萨解开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时,尼尔有些恍惚地想起他们的大学时光。在临近毕业的某次聚会里,他硬是拉着不乐意和别人过多交往的神学院学生一起参加了摆满酒水、放纵与暧昧艳情的庆祝活动:他记得他那时已经得到了导师的介绍,定好了将要去实习的医院。而索萨从始至终都不过孑然一身,来到学校也只为了能得到必要的证书再投身他所钟情的事业——传教、布道,再偏激一些,清除异……他们低声谈论起时间和回忆,还有未来的一切计划,展望中必要的和也许存在的诸多可能。索萨耿直地开口,连听上去有些危险的话题都一并倾吐,不过最后一项被尼尔捂回了传教士口中。他们在一片喧哗的聚会中显得甚至有些格格不入,不断有人在尼尔的酒杯中加上果酒或者橙汁,放入冰块,叮叮当当地敲打杯底,他们却一言不发,只是膝盖彼此碰得紧密又亲昵。这是秘而不宣的——尼尔那时候想,就好像他在图书馆凑上去亲索萨的那一下一样,他们谁都不说也不提。他去追吻索萨的唇角,拉着他的手一颗颗地将衣扣解开,手指暗示性地穿过柔软的开口。他勾住索萨的手指。在即将分别的时候也是一个样子,伊曼被岛田花子痛殴了一拳后,所有在场人士都识趣或被迫识趣地离开了包厢,把空间留出来腾给了主角。他和索萨沉默地并肩走出房屋,一阵清爽的夜风吹散了浓厚的酒气,夏天的夜晚晴朗到能够他们看清天上的银河。那时候,尼尔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向索萨,有一点点哄劝意味的眼神,他开口说:索萨……。然后索萨闭上眼睛。就像现在、就像此刻。他们追逐、磕碰,用男性的野蛮彼此倾诉又尝试征服,带着太多激情和浓厚欲望地去吻。二十六岁的索萨比大学不过又多一层沉默而坚定的外披,但尼尔却好像是从男孩成了真正的男人。他熟稔地揉开凝固成胶体的欲望,一点一点,涂抹出橙红色火焰般强烈的艳色。此刻,他们的吐息中都是潮湿的欲,而传教士仍旧以近乎神圣的眼凝望着他——他仍旧是个孩子,永远都是在两年前的夜晚中在索萨手臂上掐出青紫指痕、纵情地亵渎苦修者的、按捺不住凡俗欲望的男孩。


他读一本摊开的书,从页眉到页脚,从硬质封面抚摸到光滑的白纸;他像是读一本书一样读他不爱坦诚的恋人。我想要和你一起下地狱。这话在他口中隐忍了许久,从尼尔几年前的夜晚开始,一直到再也没有谁能阻止他们倾诉爱语的此刻。他几乎要流下眼泪来,但最终在脸上涂抹出真实的笑。索萨将裸露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时,他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强烈的冲动,他说起来,只想的出用“引诱”这样的词句形容。他低下头去读他的书,拼凑他的迷宫碎片,找寻传说中每一个人在出生前便丢失掉的、但终究又要回归的某一部分。索萨在这一刻不属于他之外的任何人或神,他仅仅是焦渴地伸出双手,又敞开衣袍,仅仅是开口诉说爱的低语,就足以让一切信仰动摇了。索萨吻他、拥抱他,与他手指紧紧相扣,用温吞潮湿的热淹没他,纵容他,回应他。在他们两人的难题面前涂抹下晦涩难懂的答案。他一会念叨起罪恶之城,紧张地搂紧尼尔的脖颈,一会又断断续续、黏黏糊糊地谈论起爱。爱、爱、爱,他说,爱是恒久忍耐…永不止息……尼尔去吻他的眼睑,按住他紧绷地抽搐的膝,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


他不说话了,于是尼尔心满意足地低头吻去他泪和汗,又捉起那只被他留下咬痕的手。变魔术一样地在还未消退的红痕处套上一枚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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