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死啦

© 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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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兔摸鱼两千字,写得挺随便。在阳台上抽了两三根想摸了



“我需要这个吗,还是说你想要?”

“只是,”他停顿一下,然后把香烟递进基尔伯特的手掌心里。然后又安静地坐回了原位上去。他们离得很近,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称不上是阻隔的软毯子堆砌的壁垒,很好跨越,几乎不能造成什么影响。基尔伯特还在等待后文,但是伊万却不打算再开口去说了。“我以为你喜欢……或者会想要一点。你之前经常抽。”

“应该是挺喜欢的。”基尔伯特百无聊赖地回答,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根香烟。卷纸有点硬,摸上去如此;顶端露出来的烟草带有点茶叶的清香,要么就是晒干的野花,总归嗅起来有点像干草堆或者阳光正好的冬天。它有点弯折了,也许还因为俄罗斯人的掌心而略微有些潮湿。但是并不影响,仍旧可燃。火苗要是想点着什么东西,从来不会被它外表无精打采的蔫吧模样动摇。

他伸手去自己大衣口袋里摸索什么东西。先是左边,再是右边;他没找到。应该是缺少一个带着煤油味儿的银色火机,很久以前基尔伯特也喜欢带在身上。但是确切的时间却不可考证了。总之,也许是昨天,也许是前天,也许是上一周,也许是几个月前,他的右边口袋里还带着那个打火机。一个质量相当不错的小玩意,陪了他大概有好三四个年头,伊万见到它的次数就和见到条形石砖一样多。不过,基尔伯特戒烟也有六七个月了,带着那个东西也只是为了能够在有必要的时候为旁边的人行个方便:或者只是拿来打火玩,可以算是一种习惯使然。

他抽了很多年的烟,只大致模糊计时也至少要用百年算起。这点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如此,都一样。历史虽然决不许这样记录,但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一段岁月,几个月或者几年,甚至可能是一个晚上……他们偶尔在一起点起火焰,在漂亮奢华的大房子里,铺着软垫的沙发前;或者漏风的断壁残垣之间,一片灰扑扑的地面上;一丛生命力旺盛的野草野花,阳光洒满的向日葵花海里,他们先是有那样的一个场景,然后就点起火焰,凑得极近,让烟雾缭绕,联通神明*,弥漫过整片纯净的空气,几声说笑后又全部散去……最后只留下一片灰白的、暖洋洋的气味。现在伊万前倾身体,把脑袋和鼻尖向德国人那边凑,几乎闻不到一丁点烟味儿。他很久没抽烟了,至少最近一周都没有。伊万这样想,又把自己的脑袋转回去,不尴不尬地盯着眼前铺着一层燃尽的灰色的玻璃缸,开始神游一样地思索起基尔伯特停止抽烟的确切时间点。这里沉默的氛围让他有点困惑,似乎确实应当如此,又绝不该是这样;他不习惯这里是这样安静。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会习惯。

“我没火。”过了一会吧,也许就过了十五秒不到的时间,基尔伯特用手肘戳他,神色平静地转头过来。他只是阐述一项事实,但最终效果却好像是拿烟头烫了伊万一下。俄罗斯人差点要发出什么大惊小怪的叫声。“……你干什么呢,伊万,怎么一惊一乍的,你也没火吗?明明是你刚才塞给我一支烟?”

伊万撇了撇嘴,沉默着没接茬,然后就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翻找了起来。他先是掏出来一盒看上去饱受旅途之苦的烟盒,再是在一串钥匙下面摸出了一个看上去就不怎么常用,以至于有点灰暗的小型擦式打火机。基尔伯特鼻翼翕动,从斯拉夫人手指尖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钢铁、泥土、纸张、墨水、火、油。不太确切,总之有一半是他闻到的,有另一半是他想象出来的。细究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全部都构成了旁边安静沉默的男人,除了他谁也不能决定他的构成。一股有些好闻的气味顺着小匣子飘过来。基尔伯特不自觉地把自己往那边挪动了一点,然后斜着眼睛看伊万擦火。略微有些滑腻的暗黄色末端在沟槽中摩擦起来,一个微小的动作里都有种淡淡的香气。

然后,然后是火。没那么顺利,他擦了三次不止,还是没打着;伊万甚至有点不太耐烦,或者说有点生气了。他持续不断地尝试去划动握杆,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那双戴着手套的手掌一向很稳,无论是在战场上,在握枪时或捧起碎裂的尸体时,还是在办公室,拿着笔或撕裂纸张时,那双手都是很稳的,几乎从不颤抖。但平心而论,基尔伯特见过他发起抖来,甚至并不止一次两次:在更早的时候,在楚德湖,冰层上,掐着他脖子的手是颤抖的。在琥珀宫,满屋闪烁透明的珍宝之中,握着他手掌的手是颤抖的。在柏林,在败落的、面目全非的柏林,在火和血里头,他扭断他肩膀的手也是颤抖的。而现在他因为一簇点不着的火焰开始愤怒,心慌意乱,像小孩子一样手掌发颤,眉头紧皱。他擦不着火,但是远不止如此;远远不止如此。

基尔伯特看不下去了。基尔伯特伸出手,用一只冷得发红的手按住伊万的。他握住那只颤抖不停的手,五指张开,又紧紧嵌入。骨头在隔着血肉与布料的交握中依偎,那好像一颗心脏一样,在杂乱无章的声音消退过后,他平息下来。擦出一片摇晃的、明亮的火光。

“……又没那么想抽,你干什么,白痴吗?”他古怪地笑起来,低下头去,用手捂住那片火焰。一点橙红色的光就快把伊万的手套烧着了。他丢掉手里的香烟,捉起那簇火焰在伊万眼前晃晃,紧接着又将它熄灭。“得了吧……”

“……我觉得应该,”伊万皱皱鼻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他又说,又把火机塞进基尔伯特手里。“我以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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